【伉俪/范二】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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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团伙小故事，短篇一发完
千面杀手林 天才杀手荣
嘉是比较单纯的精神小伙
有be，谨慎！虽然我觉得其实不很虐...
虽然伉俪，但这篇荣真的很攻
over.
“是你告诉我我是谁。”
“我不是不懂你，我不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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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次我要扮成谁？”
“Defsoul Yim，一个银行家。”
“这次听说是票大的？”
“嗯，我分析了国内最大的金氏集团去年的财务报表，表面帐做得不错，不过还是能瞧出些端倪。这两个月金氏的资产就会出状况，金家必然会寻求于银行。这个Defsoul Yim就与金家掌事人私交密切，到时候你扮作他打探金氏的现金流信息。”
“你看上了金家私产？朴珍荣，这可不是什么手到擒来的简单事。”
“所以我们要配合好，做完这一单，杀人，拿钱，走人，够我们挥霍几年。”
“嗯，最近我们风头太盛，是要消停一阵。”
“我已经派人去把那个银行家杀了，你快去接替吧，他失踪太久会引人怀疑。”
林在范颔了颔首，就起身出门，却被朴珍荣叫住，
“在范哥，我只信你一个，你知道吧？”
林在范勾了勾嘴角握上门把手，
“当然。我也相信你，珍荣。”
2、
路灯有些昏昧，与人虚与委蛇了一天，林在范结束了他扮作Defsoul Yim的第二十八天，却是他开启扮演他人人生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了。
林在范擅长易容变装，每次他与朴珍荣掌控的犯罪集团有什么大单要做，总少不了他出马，毕竟混进目标内部击破可比单纯的刺杀要简单得多。
今天终于等到了金氏掌事人的约见，林在范有些开心，只不过不知道这片刻愉悦是作为林在范感受到的，还是作为Defsoul Yim感受到的，林在范不想细想。精神头上来了，林在范也觉得有些饿了。
不知不觉走到银行家的住所楼下，林在范已经编辑完详细描述今日与金氏的人会面细节的短信，审视了一遍，一键发送给了朴珍荣。两秒过后，手机轻微的震动，这是朴珍荣确认收到的回复，精准，刻板，和朴珍荣本人一样。
林在范关掉短信界面，一边思索着今天的晚餐内容，一边打开外卖软件查看。突然一阵忙乱的脚步从楼道里传出来，听着就要撞上，林在范一个侧身，身体曲折出微妙的角度避开了这次正面碰撞。抬头看向来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穿着卫衣运动裤，头发没打理过地垂在额前，很精神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差点撞到您了！您没事吧......啊等等等等，那边的小哥！是我的外卖！我的外卖！尾号6789！点的饺子！饺子！”
林在范来不及作答就看着小伙冲向门口送外卖的人，啧，果然是个慌慌张张的性子。不过，他也是住在这栋楼的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年轻小伙拿了外卖折返，就瞧见林在范站在楼道口若有所思。
“您刚下班回来？我是今天刚搬来这里的，我叫王嘉尔，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说来也巧，您是我来这第一个碰到的邻居，您贵姓啊？不如今天我请您来我家吃饭，是搬家宴哦。对了您方便告诉我您的年龄吗？我这一口一个您的，怪不亲切的。”
小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砸得林在范不知从何说起，他的职业应当是要避免与不相干的人多发生接触的，个人信息也不该随便透露，可是这次不知怎么面前叫王嘉尔的年轻人似乎过于热情单纯，林在范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也奇怪地生不出反感来。
王嘉尔还在呵呵笑着等待林在范的回答，林在范舔了舔唇，还是略有些干涩地说，
“你叫我Defsoul就好，我二十六岁，应该是同你差不多的年纪。”
“嗯...Defsoul，挺上口的，好记哈哈，我和你同龄呢，咱们这么有缘分，就交个朋友呗？”
朋友这个词对林在范有些陌生，杀手需要什么朋友，别搞笑了。但是王嘉尔已经把手伸了出来，林在范神使鬼差地握了上去，罢了，当作是Defsoul交的朋友吧，自己本来也顶着他的名头不是吗？
那边王嘉尔已经抓住他的手一把拉过他，揽住他的肩就往电梯口亲亲热热地走去，
“害，我们真的是有缘，你看我今天正好点了饺子，纠结半天不知道选什么陷的，索性各点了一份，现在倒像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似的，你有口福了，这家饺子经我鉴定，是这一片最好吃的了...”
王嘉尔有说不完的话，天知道他对着个陌生人是怎么能生出这么多感同身受和掏心掏肺的，一顿饭下来，林在范已经搞清楚了王嘉尔家里四口人，有个哥哥，家里做点小生意，比较殷实，所以花钱也大手大脚，饺子想吃就各点一遍；还有王嘉尔搬来这里是因为公子哥想要体验生活，家里就给找了份工作，好巧不巧，就在Defsoul任职的银行里。这下王嘉尔更是觉得两人缘分了得，拽着林在范就想和他当结拜兄弟。
那天晚上林在范虽有些架不住王嘉尔的热情落荒而逃的意思，心里倒却不恼，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浓烈又炙热的感情，却意外地适应良好，他想他大概是冷心冷肺久了，初试温暖倒有些贪恋上了。况且，这顿饺子真是安抚了他的脾胃，林在范想王嘉尔果然没骗他，饺子确实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林在范回到楼上家中，继续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缘分，挣扎了许久便想着算了，顺其自然吧，左不过是Defsoul的事，是他扮演的千百角色其中之一的事而已。这样想着也说服了自己，林在范就放下手机，没把关于王嘉尔的事告诉朴珍荣。
3、
第二天一大早，林在范在似梦非梦之间听到门铃疯狂作响，翻身起床，踢拖着拖鞋挪到门边，隔着猫眼往外看，果然是王嘉尔。
开了门，眼前小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饱满，精气神儿发散得林在范感觉自己惯有的起床丧气都好了不少，但还是冷着脸靠在门边，问他大早上找自己做什么。
“找你一起吃早餐啊！”
王嘉尔一边往厨房钻，一遍信口答他。
“怕是要让你失望，我这儿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不习惯在家里开火。”
“你不是不习惯，我看你啊是不会做！没事，食材我都给你带来了，我给你做，你快去洗漱吧！”
林在范想说自己也没那么习惯同别人共食，还是上班路上将就一口就好了，只是看到王嘉尔兴致勃勃地扬了扬手里食材，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林在范就也没出声，闪身去卫生间清洗去了。
等林在范洗漱完换好衣服，厨房里发出的香气已经很是诱人，去餐厅一看，虽是简单的煎蛋、吐司、火腿之类，但已经足够能勾起人的食欲。林在范看向餐桌另一边，王嘉尔已经是一副等待表扬的神情。
“......嗯，看起来很好吃，你很厉害。”
干巴巴的话好像也让王嘉尔很开心，他凑到林在范跟前显摆，
“那是，小爷我的手艺也是一流，早餐最重要了，我看你也不像会好好吃早饭的人，还好现在有我了，我照顾你呗。”
照顾，林在范不知道“照顾”这词也能这么用，大多数时候他知道的用法是杀人时把后背交给队友“照顾”，相比起来，好像还是王嘉尔现在说的这个温情一些。
林在范于是很受照顾地享用完了一顿早饭，他打开手机，与朴珍荣的信息还停留在昨天傍晚，他没什么特别要发的，朴珍荣也没什么特别指示，毕竟金氏集团那边进展顺利，如他们预想一样。
思考着任务，林在范有些走神，直到王嘉尔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思及此林在范有些讶异，手心也微微出了些冷汗，他从不会在与除了珍荣以外的人相处时晃神的，因为那都可能致命，林在范抬眼瞧了瞧王嘉尔，王嘉尔还保持半蹲在他身前的姿势，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
“你在想什么呢？咱们去上班吧，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林在范这才想起王嘉尔还是他的同事，他有点哭笑不得，花了好些力气才不伤感情地向王嘉尔解释清楚，混到他这个职位的人，是不需要天天踩点准时上班的。
果然王嘉尔听完解释一副罪恶阶级社会、腐朽资本主义的震惊谴责模样，然后立刻转换成一副天塌了的悲伤，
“啊？！那我还等你！死定了啦，上班第一天就要迟到，我要不要今天索性请假啊？？”
林在范看着王嘉尔这模样觉得更加好笑，不过他还是在王嘉尔更加崩溃，要飞奔出门打车之前拦住了他，
“我开车送你吧，虽然不要求我准时到，但我勤恳准时上班也没做错不是吗？就当我感谢你的早餐了。”
4、
车开到公司差不多正好是上班的时候，电梯先停到王嘉尔的楼层，王嘉尔挥着员工证急匆匆地跑出去，却又一个回头，在电梯关门前喊道，
“嘿Defsoul！今天中午我等你一起吃饭哈！”
林在范哑然，于是在他做出反应前王嘉尔已经又转过身去飞奔打卡了。林在范望着电梯把王嘉尔的背影关在门外，无声低头笑了笑。
这下林在范好像有了一个饭友，除了工作时间，王嘉尔好像总能精准地找到他，和他讲自己说不完的话，包括新认识的同事和工作上的困惑，时间久了，林在范也能回应他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本来那些事情也不值得说给珍荣听，就算短信发给他收到的也是两秒后一个万年不变的精确回复。王嘉尔反应倒是很足，足到林在范渐渐也愿意主动分享些事儿与他听了。
几天下来，林在范也不能否认他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每天与王嘉尔碰面的时光。
王嘉尔是第一个愿意听他说废话的人，林在范想了想，其实只有这些废话才真正吐露着他的灵魂，他林在范的灵魂，是他有血有肉地对这个世界的反馈。而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没有，那些是Defsoul的灵魂，是他扮演的千百角色的灵魂，不是他的。
林在范为这片刻的展露真实灵魂时间感到餍足，同时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王嘉尔在自己心里地位的提升，是林在范心里的，不是Defsoul心里的。
5、
林在范扮演Defsoul的第五十三天，朴珍荣已经有三天没收到林在范的任何消息了。短信越来越简短，最后索性了无音讯，朴珍荣即使知道金氏集团的事情一切进展顺利却还是不免慌了神，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过，以前即使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林在范也会定期发信息过来分享他的一些思考推测，不会如现在这般安静。
朴珍荣于是第一次给林在范派了暗探，暗中监视林在范的言行反馈给自己。当两天后暗探拿着录音和照片回来的时候，朴珍荣才觉得真的出了问题。
录音朴珍荣听了七遍，照片从拿到手到现在盯了有三个小时，他还是无法把那个谈笑风生的人与自己印象里的林在范重合起来。
朴珍荣觉得自己有种情绪翻涌了上来，不是好的那种，是负面的，是滚烫的，是从未体验过的，是压制不住的。朴珍荣拼命分析这种情绪，他一向智力过人，此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明白这种情绪为什么让他愤怒又不愤恨，让他想不顾一切冲到林在范面前对峙，让他即使咬紧了后槽牙，涩味还是从喉间溢出来，使他颤栗。
他找相似的情绪归类，思来想去，也许是背信感，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背信感，
“我说过我只相信你的，林在范，可你还是背弃我了，呵，那难道不应该付出些什么代价吗？”
朴珍荣盯着照片上林在范的笑颜，视线缓缓落到他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6、
林在范收到了朴珍荣的指令，今天要动手。确实林在范前几天就搜集全了关于金氏集团现金流最私密的信息，但他这几天一直遮掩着没全告诉朴珍荣，但就是这样朴珍荣还是下指令了，这让林在范感到不安。
但这不影响林在范对这件事的把握，他相信朴珍荣，也相信自己手中的信息可靠度，这一单是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只是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扮演够了Defsoul这个人物。
林在范精心选了一家餐厅，邀请金氏掌事人共进晚餐。餐厅是黑道势力控制着的，对外十分隐蔽，查不出真正所有人。餐厅的位置，室内布局林在范都已经详细发给了朴珍荣，到时候他与掌事人在餐厅内进行私人会谈时他会亲手结束掌事人的生命，而朴珍荣会带人解决金氏的保镖，同时控制住场面。
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有些距离，林在范在办公室收了收东西，突然想去见下楼下的王嘉尔，电梯到达楼下办公区，却意外地没有王嘉尔的身影。王嘉尔最近很得主管赏识，可能额外派他出去跑什么活了吧，林在范这样想着，不告而别确实有些残忍，明天之后就没有Defsoul这个人了，他可不要太难过了。
最终到了晚餐时间，金氏掌事人果然如预期将保镖都留在了餐厅外，只身前来与林在范共进晚餐。习惯了与王嘉尔吃饭的林在范再处理起这种公事的局果然感受到了明显的差异，交谈起来也不自觉带了一些敷衍。还好掌事人最近都为集团的资产近况忙得焦头烂额，也有些精神不济，没能注意到林在范的些许反常。
林在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心下决定还是早些动手，避免拖沓生事。他确认了一下餐厅内，零星有几个顾客，不是很碍事，只能怪他们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确认了一下移动路线，通过手机知会了一下餐厅外的朴珍荣，林在范突然掏出枪暴起射击！
不料不知怎么是金氏走了狗屎运，林在范暴起前一秒旁边突然飞来一把叉子，直指金氏掌事人，掌事人下意识去避开，林在范来不及收势，子弹堪堪擦着掌事人的肩飞过，击碎了后桌的玻璃杯。一声脆响，终于把掌事人的魂唤了回来。
掌事人立刻动作起来，边呼喊着餐厅外的保镖，边拼命逃向慌乱的顾客人群中。林在范暗骂一声追了过去，几个跨步眼看就瞄上了掌事人。
此时顾客群里不知谁跌了一跤，掌事人竟然慌不择路将那摔倒的顾客拉起抵在身前。
林在范只觉得好笑，顾客本来就是要死的，自己也不是什么不杀无辜的义士，取一条性命和取两条，又有什么差别？
思考几乎只在一瞬，林在范扣动扳机，子弹直直穿过两人的躯体，一枪两命，干净利落。
只身林在范却觉得自己晃了眼，在刚才瞄准的时候，他似乎瞥见了一个最不该在此刻见到的身影。
林在范已无暇去压制其他被鲜血吓得魂飞魄散的顾客，他快步走向刚刚被他击倒的两个人，将刚刚被拉起挡枪的顾客翻过身来。
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林在范握枪的手都抖了起来，他拼命去捂那人被子弹贯穿的血洞，热血不断涌上他掌心，林在范却觉得一直冰凉到心底。
“王嘉尔！王嘉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在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怀里王嘉尔的眼神已经有些空洞，却还喃喃着，
“不......不怪你，不怪你，Defsoul，不怪......你，你以后......以后也要好好吃饭，我.......我会在天上，天上监督你......”
“什么时候你还讲吃饭的破事！”
林在范拼命扯去易容，
“王嘉尔，王嘉尔你看着我，看着我！我不是Defsoul！我是林在范！你听清楚了吗？我叫林在范！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我带你去医院......对医院，现在就去。”
林在范想抱起王嘉尔，却不想一动手血涌得更加剧烈，王嘉尔即刻发出了痛苦的呜咽，林在范又慌忙去按伤口。
“林在......范，”王嘉尔缓慢重复着这个名字，“你.....你现在的样子......更好看，我要....要记住，记住，下次，我会......先找到......他，我一定...一定要说...说出来，我......爱他。”
王嘉尔的呼吸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泯灭，林在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随之被击破，眼泪却止住了，最后一朵蕴藏在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缓慢下滑，林在范贴上王嘉尔耳朵，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7、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归于平静，嘈杂的人声消失了个干净，朴珍荣慢步走到林在范身后，看着他蹲在地上，挂着泪痕，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爱你”。
那几个字被他重复太多遍了，多到朴珍荣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自己当时收到录音与照片时的情绪。
王嘉尔的死，是朴珍荣安排的，很简单，一封模仿林在范的简讯，一柄叉子，一个地上突然出现的障碍物，还有，林在范亲手送上的子弹。这是林在范该为背叛付出的代价。
可是此时林在范说爱他，朴珍荣突然无措了起来，是爱吗？没有背信感，自己如此负面，如此狂暴的情绪，居然也是爱吗？要林在范为自己的爱付出代价，实在是可笑了。
朴珍荣觉得林在范口中的“我爱你”越发刺耳起来，一些当然是愧疚感作祟，更多却是，他凭什么说爱？
朴珍荣爱林在范，是每次信息的立刻回复，是可以把生命交付的信任，是更可笑的，爱林在范，也爱他自己所厌弃的、扮演出来的灵魂。他爱的才是全部的林在范，是从小相识，不必言说也能心领神会的林在范。他佩服林在范能饰演好每一个人，他是唯一能从每一个林在范扮演的人中看到林在范灵魂的人，包括林在范自己，都不能做到。
而他此刻抱着另一个不过相识一场的人说爱，他配吗？他又配吗？
朴珍荣走上前手刀敲昏了林在范。
警察马上要来了，这里无法逗留。
自己终于懂了自己，朴珍荣想，
那么，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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